唐石经考异
二册(涵芬楼影印本)。清钱大昕(1728-1804)撰。大昕字晓徵,号辛楣,又字竹汀,江苏嘉定人。著名文字音韵学家。著有《十驾斋养新录》、《潜研堂文集》、《潜研堂金石文跋尾》、《金石文字目录》等。此书不分卷第,其校勘诸经,依唐石经的次序,即《周易》、《尚书》、《毛诗》、《周礼》、《仪礼》、《礼记》、《春秋左氏传》、《公羊传》、《穀梁传》、《孝经》、《论语》、《尔雅》等十二经,惟移《孝经》於《论语》之后,录删定的《月令》於诸经之末。各经中所分的段落,也依唐石经原刻未经磨改的卷数,分《周易》九卷,《尚书》十卷,《毛诗》、《周礼》各为十二卷,《仪礼》为十七卷,《礼记》为二十卷,《春秋左氏传》为三十卷,《公羊传》、《穀梁传》各为十二卷,《论语》为十卷,《孝经》为一卷,《尔雅》为三卷。与唐石经对勘,最便检阅。书中校勘之字,於磨改旁注。对《释文》所引诸经及岳本、监本、毛志本、坊本诸经的相异之处,皆逐字校出,间加考订。对于《论语》,则除上述各本之外,兼以皇疏本校之。至于《月令》,则因原文删定颇多,另录于后,备载全文,不使与诸经相混,以显示其增损之处。至于原损字处,各留空格,系属钱氏原稿如此。而旁注之字,据册尾臧庸堂所记,则是他依据朱子《仪礼集注》所引唐《月令》及《礼记》所补的。此书原为袁廷梼手写钱氏稿本,册中尚有臧庸堂、顾千里、瞿中溶、袁廷梼诸人所加签校,并经孙毓修整理,另为《考异补》别行。所以册中上下栏外,犹存诸人批校数则。此书据孙氏《考异跋》,向无传本。但是,严可均《唐石经校文》的《周礼》“妢胡之笱”条下,以及冯登府《石经补考》中“唐石经误字辨”的《周易》“裒多益寡”条下所引的钱氏之说,均已见於此书。可见此书虽无传本,但曾见此书者,除臧、顾、瞿、袁诸人外,严、冯二人亦均见之,不仅见过,而且还征引其说了。考校唐石经,除此书外,还有顾炎武的《九经误字》以及他的《金石文字记》中所记唐石经文字,王昶的《金石萃编》中的《唐石经跋》,严可均的《唐石经校文》,冯登府《石经补考》中的“唐石经误字辨”等。顾氏的《九经误字》,专据唐石经以修正监本的误字。其《金石文字记》所记,则列举石经误字之后,还分类标举其错误的类别,如“一字而前后不同”、“与今文不同而两通”、“先误而后改”、“先脱而后添”、“旁注”、“续添”等等,专主刘昫《旧唐书》之说,认为唐石经芜累甚多,于是首列其误字,以疵其谬戾。王氏则广采经传异本,如见于《释文》以及汉魏载记所述的等等,录以备考。并据石刻以校一时盛行的监本、毛本的误字。严氏则一一胪陈石经的添改、各本的异同等,并折衷一是。冯氏则专对顾氏《金石文字记》所举误字,加以辨正。各家之书,论征引群书之博,则推王昶的《金石萃编·唐石经跋》。论校勘各本之详,则推严氏的《唐石经校文》。钱氏此书与严氏所校相比,虽不及其详尽,但为严氏所遗漏者,亦复不少。如《易》“象曰鼎黄”,石刻“象”误作“彖”。“皆以阳处为美也”,监本“美”作“吉”。《尚书·洪范》:“明作”,坊本“”作“哲”。《毛诗》“羊牛下括”,坊本“羊牛”作“牛羊。”“爰其适归”集传本“爰”作“奚”。《周礼·乡师》“掌其戒令纠禁”毛本“戒”作“刑”。“祀先王昨席”,“昨”字先作“昨”,后改作“胙”。这些都是严校所无的。把此书与各家之作比较,论校勘严密,自不能不让严氏的后来居上;论征引详赡,亦不能不让王氏的别树一帜。但如果论斥责旁添字的谬误,辨别磨改字的异同,其精当不苟之处,则钱氏此书高于顾炎武、冯登府两家之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