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文通训定声
十八卷。清朱骏声(1788-1858)撰。骏声字丰芑,号允倩,晚年自号石隐山人,江苏吴县人。少承父教,十三岁受许氏《说文》。十五岁为诸生,从钱大昕游。钱一见奇之曰:“衣钵之传,将在子矣。”就读紫阳书院三年,以通材称于时。嘉庆二十三年(1818)举乡试,七上春官不第,郁郁不得志。后荐主江阴暨阳书院讲席,并历主吴江、萧山等地书院。道光间以举人选授安徽黟县训导。咸丰元年(1851)献所著《说文通训定声》等书,恩加国子监博士衔,升扬州府教授。博学无书不读,娴习经史,擅长诗赋词章,精天文数学,对小学尤为淹通。一生著述繁富,以此书成就最大,另有《诗集传改错》、《春秋左传识小录》、《仪礼经注一隅》、《逸周书集训校释增校》、《夏小正补传》、《小尔雅约注》、《说雅》、《古今韵准》、《说文引书分录》、《易消息升降图》、《学易杂记》、《大戴礼记校正》、《六书假借经征》、《经韵楼说文注商》、《古说字形谬误》、《六十四卦经解》、《离骚补注》、《秦汉郡国考》、《小学识余》等。此书是一部按古韵部改编《说文解字》的书。朱氏在《凡例》中说:“六书,形声之字十居其九,是编就许书五百四十部舍形取声,贯穿联缀,离之为一千一百三十七母,比之为十八部,以著文字声音之原,以正六朝四声之失。这里所说的“母”,指的是形声字的声符。书名《说文通训定声》,表示它包括三方面内容:一、“说文”,以许书为基础加以补充并举例,旨在说明字的本训(即本义)。本训决定于字的形体结构,所以这部分要分析字的形体结构,即象形、指事、会意、形声“四体”。象形、指事谓之“文”,会意、形声谓之“字”。这里单称“说文”,也就包括“解字”在内。在此有时还讲“别义”,即关于本义的另外说法,《说文》称之为“一曰”。二、“通训”,这是朱书的核心部分,最为精采,旨在阐述转注、假借“二用”。许慎说:“转注者,建类一首,同意相受,考老是也。”“假借者,本无其字,依声托事,令长是也。”朱氏则说:“转注者,体不改造,引意相受,令长是也。”“假借者,本无其意,依声托字,朋来是也。”二人的说法显然不同。依照朱氏的定义,转注就是引申,假借则是同音通假,包括叠字(朱氏称为“重言形况字”)、连绵字(朱氏称为“连语”)与专有名词(朱氏称为“托名标帜字”)。有时还讲到“声训”,朱氏把“声训”也算为假借之类。朱氏以为《说文》和《尔雅》都没讲到转注、假借,他便“专辑此书,以苴《说文》转注、假借之隐略,以稽群经子史用字之通融。”(见《上说文通训定声》的奏折)三、“定声”,就是把文字按古韵归纳为十八部、丰升临谦颐孚小需豫随解履泰乾屯坤鼎壮。这些名称都采自《易经》的卦名。其韵部体系,大体上遵循段玉裁和王念孙之说。这三部分实际上是分别讲字形、字义、字音的。“说文”部分主要是说明字形与字义,字音的关系,而以字形为主;“通训”部分专讲字义(确切地说是词义)的引申和假借,使读者能观其会通;“定声”部分则以上古韵文的用韵来证明古音。凡同韵相押叫做“古韵”,邻韵相押叫做“转音”。全书共收一万七千二百四十字,比《说文》增加近八千字。《说文》中,字有不见于正篆而见于说解中的;有具有偏旁而没有正篆的;有只见于“小徐本”的;有别的书引《说文》的。本书都增补在内。其有见于《方言》、《广雅》和子史传记中的也别列于每部之后,以备考索。这是切于实用的。是书的最大贡献是运用声义相通的道理全面地解释词义。王力说:“朱氏突破了许氏专讲本义的旧框子,进入了一个广阔的天地。如果说桂馥是述而不作,段玉裁是寓作于述,那末,朱骏声则是‘似因而实创’。(见谢增《说文通训定声跋》)表面上,他是遵循《说文》的道路;实际上,他是要做许慎所没有做的、而又应该做的事情。”“他把经史子集的故训都搜罗了,其丰富可比阮元主编的《经籍纂诂》,但是《经籍纂诂》只是一堆材料,而《说文通训定声》则对故训加以系统化;哪些是本义,哪些是别义,哪些是转注,哪些是假借,哪是声训,都区别清楚,这才是科学研究,而不是材料堆积。”(见《中国语言学史》126页、128页,山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)是书的缺点是所列通假较滥,对于《说文》的修订,有些地方不妥当。是书始创于道光十三年(1833),历时十数年,到道光二十八年才完成,二十九年在黟县学署雕版成书。而后同治九年(1870)有补刊本,光绪八年(1882)有临啸阁刊本,今有中华书局影印本。